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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52:
Archipelago Futurism?
「群島未來主義」?
June, 2022 策劃: Rikey Tenn 刊頭: 姚睿蘭Yao Jui-Lan
Jun
2022

今天以民族冠名的未來主義在很大程度上被認為是進步的,這多少要歸功於非洲未來主義的大幅普及,以及在左傾的藝術圈子中許多此類未來的生產。但即使這些遠景包覆了我們圍繞著新坐標的存在軌跡—可以說,向預測性的資料集合增添更多資訊—這樣的策略本身仍詭異地矛盾。(註1)

Alex Quicho,〈熱帶未來主義設想我們命運的氣候〉(Alex Quicho, Tropical Futurism Envisions the Climate of Our Fate),《連線》雜誌

今年初《連線》雜誌發表由Alex Quicho撰稿的專文,斷言各種(以「民族」冠名的)未來主義的失敗。她先是引用文化評論馬克.費雪(Mark Fisher)十年前說過的「未來緩滿取消」(the slow cancellation of the future;摘自《Ghosts of My Life》)及酷兒理論家李.艾德曼(Lee Eldman)取消「生殖未來」(reproductive futurity)的主張,來佐證所謂的「未來」早已不是如我們所想像。接著又批判生殖未來主義和那些所謂創新的企業未來主義,並指出種種氣候混亂與敘事崩潰的不確定,才是當下要面臨的問題—怎樣建構一個差異和集體構成的未來—如藝術家Sin Wai Kin所說的「想像一個向下而非前進的未來」?因為對她而言,無論「中華未來主義」(Sinofuturim)、「海灣未來主義」(Gulf futurism)或各種換湯不換藥的未來主義,都像左派慣用的多元文化主義提案般,提供表面差異均質、實則維持了新自由主義的體制性剝削,而沒有針對病灶的替代方案。

自從前年因為疫情導致全球版圖重組以來,《群島資料庫》計劃陸續發起「未來群島工作坊」(2020)、「雙生群島」(2021)兩個跨國線上工作坊/駐站計畫,試圖在延續過往交流的基礎上,展開區域共造未來的藝術探索。連兩年參與計劃的印尼藝術組合伊旺與蒂妲(Irwan & Tita)也在計畫支援下先後完成〈BATAM:當您抵達時您將後悔〉與〈鐵胎盤〉兩件錄像—不但承襲其在「火環」(環太平洋火山國家)計劃裡一系列跨學科的研究,也透過跨國人口流動的背景議題,探詢關個馬來群島的未來。另一位連兩年參與計劃的藝術家張欣,則與藝術家林亭君以團隊「lololol」之名共同完成〈未來道:乾坤大挪移〉AR/VR計劃,不但自己寫程式拼貼腦中想像的虛擬場景,更在計劃期間考察馬來武術(Pencak Silat)、火山地形與爪哇原住民部落等地方知識,鑲嵌進充滿未來感的運算地景裡,在無法出國踏查的前提下成果令人驚嘆。(參見其研究〈未來道:乾坤大挪移〉)。

無論是在「未來群島(Nusantara in the Future Tense)」為名的工作坊裡探索未來的馬來群島藝術家、及前述的兩組藝術家,或者是在「雙生群島」裡關注「越境者」的李奎壁(〈誰是越境者?李奎壁與卓瑪慈仁(Dolma Tsering)的對話〉)與探討「歸屬感」的潘台明(〈旅人、路徑與地方:專訪《雙生群島》駐站藝術家潘台明〉),他們在思考區域的未來時,肯定都無法忽略越來越破碎化的地緣政治認同,以及越來越被掏空的國族敘事意義。正是在這種不穩定的認知基礎上,我們必須自問:提出一種群島的「未來主義」想像(Archipelago Futurism)會是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嗎?這樣的未來主義又是否落入前述文章所批判的,只追求表面差異的修正式「未來主義」照樣造句,而無法帶來真正不一樣的未來想像?

事實上,若我們考察以區域冠名的未來主義論述,早在2016年《ARTFORUM》的副主編Dawn Chan,就曾經將「亞洲未來主義」(Asian-Futurim)定調為一種「科技東方主義」的延伸形式,正如「東方主義」提示的對立慾望結構,是使西方人誤解並未能體認始終虛幻的日本文化的某種「鏡像階段及其裝置」。而後在策展人朱峯誼延續「亞洲未來主義」討論的亞洲藝術雙年展相關評論裡,他更進一步剖析科技東方主義賴以運作的「物質(經濟與技術)」與「精神(文化)」雙吸子的循環構造,正是源出於一條從西方、東方再到東南亞的(殖民)現代性密度曲線。在此語境下,「未來」於是成了「西方大寫的陽具、是輪迴、是精神式的事件視界、是匱乏,也是慾望之物」(朱峯誼)。

此次專題裡還收錄了原為總督府工業研究所所長池田鐵作所寫的戰爭與研究機構〉一文,原為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譯為中文並出版為《場所檔案#2》。早在80年前,身負帝國研發使命的池田所長就在《臺灣日報》「大東亞臺灣科學團的動向」特輯聲稱「臺灣的工業化,首次擁有從現在到未來恆常不變的重大性」;令人好奇的是,當時的他是否夢想這座位於帝國最南端的這座小島,可能化身為逆轉西方—東方現代性密度曲線的奇異點?至今,追問有沒有「群島未來主義」的我們,是否也落入炮製西方的「進步未來」輪迴陷阱裡?對於這樣的擔心,我認為不妨以大洋洲作家Epeli Hau‘ofa(1939~2009)提議的「群島之洋」(Sea of Islands)作為重提群島未來想像的依據。原因無他:正是在對海洋共享傳統(而非單一、進步的「現代性」)認同下,「未來」得以在某處共享、持續、顯現—

—於是,以水為媒介,共享未來的海洋,也就「鞏固了某種將『群島』建構為一張關係、地點、理念流動網絡的方式」了。(註2)

 

Footnotes:

  1. 原文:“Ethno-futurisms today are largely seen as progressive, thanks to the mass popularization of Afrofuturism in particular, and the production of many of these futures in left-leaning artistic circles. But even as these visions warp the trajectory of our present around fresh coordinates—adding more information, so to speak, to the predictive data set—the strategy itself remains strangely ambivalent.”
  2. 此處改寫了cloud projects展覽論述〈凝視空缺:海洋中的所有陸地〉(Gazing Into Absence: All the Lands Within the Seas,2021)中的這句話:“The sea undergirds a way of conceiving Melaka as a floating web of relationships, places and ideas”。作者:Lim Sheau Yun、Ong Kar Jin。

刊頭創作:姚睿蘭(Yao Jui Lang),銅礦、金星、價值技術物〉(Cooper, Venus, Value Tech-objects, 2021)N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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